蟁鲸

一路上

三伏天总是带着一种焦急的,令人躁动不安的闷。抬头看,云卷着蓝,一眼望去尽是碧色,透着与空气截然不同的灵透感。

然而在这浮动不定的城市,来来往往的人匆匆地赶,无人停留去看看着样的景。甚至于常年在这生活,闭上眼却没多少关于这的回忆,仿佛这都只不过是掠过的轻风。

这一切都太急促了,节奏太快了,叫人跟不上。除却风,也唯独只有它,才能在这样快节奏的日子里,保持属于自己的拍子,不快不慢。

或许,或许有人能像风一样。

高楼大厦,钢铁般冷硬的外壳里覆着层层玻璃。远远的,在高高的楼顶能看见一小团色块。稍近点,那是个穿白色T恤的年轻人,身型约莫是少年介于青年的修长,即使他安静的不做什么,也透出让人欢喜的活力。

他仰着头,避开阳光的那片天,直直的盯着天。虽然没表情,但那双眼清清澈澈的倒影着天,那是只有眼睛清澈,才能完整的反射出事物本身,能看的清而不被事物所蒙蔽的眼。

看了好久,云都被夕阳烧的通红,落日熔金。他的白衣被映成红色,低着头,余晖笼罩了他,看不清脸色。

他慢慢的沿着路走,似乎有着明确目的地,却踏着漫不经心的步伐。

而有趣的是这座大厦不像别的楼,楼间很长但墙上却有透明的玻璃窗,走的时候甚至能看城市从高到低的转变。绿色的很多,也很少,更多的是冷色的调。

他不乘电梯,一圈一圈的下楼,如同水上的波纹。保持着一种平和宁静的心态,不急不慢的步子,与窗外车水马龙的世界恍若隔离。

路过街道,偶尔会有人与他对视,会有人叫喊他、会有人向他询问,总会有人与他进行某种接触,带着好奇带着焦虑带着或好或坏的情绪。

走过桥上,人与人保持着些距离的挨着。有的人在大声说话,有的人在低头看屏幕,有的人四处张望。车的声音人的声音,杂乱的吵闹的,环绕在耳边。

在公车里,安安静静的抓着把手,座位上都是老年人,所有人都带着疲惫、盼望、焦躁的各自在交换各自的感受。车里有些闷,微微拉扯衣袖喘了口气,转头看看窗,玻璃反射出其他人像伪装自己的鱼,挣扎着,争夺仅剩的氧气。

有些沉默的埋头走路,小巷子越走越深,越走越暗。

「嘭————」

后面一道清脆的响声,他转头,一个小女孩。跌倒在地下,小巷子里比较杂乱,小女孩身前散乱一堆的杂物。

他轻轻的走过去,蹲下身与她对视。

女孩半张脸从阴影里显露出,很有灵秀之气的女孩子,倔强的抿着嘴一声不吭,大大乌黑的眼睛却闪着泪光。他伸手摆好她的腿,看了下女孩的伤:很深的口子,血布满了膝盖,还有青青紫紫的瘀块。

“………"

他叹了口气,摸了摸女孩的柔软的发顶,把女孩抱起,走到有光的地方放下。女孩乖乖的任他举动,只是眼眶的泪在打转。他看着这样的眼,任命的垂下头。

叮嘱好女孩不要乱跑,他就去附近的便利店找矿泉水和绷带酒精之类的东西。买完回来,女孩还在原地等着,他安心的走过去。熟练至极的清理包扎好伤口后,却猛地手被烫了下,女孩一滴圆滚滚的泪好似沸水,他不由无措起来。

但很快的,女孩并没有继续哭泣,仰起头,眼睛鼻子红的像兔子。手快速的拉了下他的衣摆,大大的露出了一个很丑的笑容。

反而好像是在安慰他。


跟女孩聊了一下,然后就送她回去,他又继续走。

大概是因为女孩的事,他一路上总是冷淡的面容总算是有些软和。街边的路灯投影在地上,微微的透着暖暖的温色,昏暗的街道也不显得那么森冷。

这是最后一段路了,比之于前些路段更近,却走起来更累更慢。也许是将近终点,就会不由自主的放松。蝉声在四周聒噪的响起,夜里的温度比早上更凉,四周原本可见的路人也渐渐只剩他一人。

他的脚步声回荡在路上,只有蝉与他不谋而合的响起。

这是一段,一段,一段很长很长的路。

路很长,陪伴他的只有浓墨般的沉默。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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